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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與泰國金三角原住民:神靈的世界
編自:台大人類學系四年級
洪玲玉 讀書報告(1996-06)
參考:Anderson, E.F. 1993 Plants and People of the Golden Triangle. p.169-177.
大多數山地部落的居民都是泛靈信仰者(animists)。他們所認知的是一個充滿神靈的世界──一個人須不停的與神靈打交道的世界。長久以來,他們已學會透過儀式、獻牲、醫藥和各種活動來保護他們自己。而植物在所有這些與神靈交戰的活動中則扮演著一個重要角色。
森林的精靈
精靈們住在森林中一些特別的地方,這些地區及其中的聖樹受到人們的崇拜。有時這種聖地被認為是埋葬人的好地方,所以在這種地區內的大聖樹周圍通常是禁止打獵的。一棵長得特別高的樹通常被認為是神靈喜歡居住的地方。高大的樹對Hmong族而言尤其重要,因為這使得“處在高處的靈”容易到達村莊。
Akha族的村莊幾乎都有一棵聖樹,或是在村莊的周圍另外設置一小塊進行宗教儀式的區域。人們不可在此處砍伐任何植物,所以這裡的每樣東西都長得特別高大,且具有一種神秘的靈氣。在須要平息神的憤怒,或召喚村莊的守護神時,Akha人就到這個地方來。除了本村的人外,鄰近幾個村莊的人也會來,人們因此可以獲得本村及其它村莊的土地、水及其它地方性神祇的幫助,尤其是在有嚴重的疾病或有嚴重災害等這種特別狀況時。
他們在聖樹下蓋了一個神壇,有四根柱子、三面牆、屋頂以及一個可以上到祭壇的梯子;這個梯子有九個階梯,但沒有特別規定要用那一種樹做成。薩滿(shaman) 必須擔任祭壇主人的角色,他須準備豬、公雞、母雞、芝麻、辣椒、米和玉米等牲禮及祭品。豬的某些部位,如尾巴、耳朵、蹄等,都被放入祭壇中。幾乎任何可以吃的東西都會獻上一些,祭壇也放著裝有米酒和水的容器。
有些山地部落,像Shan就特別尊崇Ficus(榕)屬的植物。孟加拉菩提樹(banyan trees;Ficus benghalensis)或森林裡其它巨大的樹通常被認為是屬於神的;聖屋或祭壇就建在它們的下面。或許這種崇拜部份是源於佛教的菩提樹(F. religiosa)。然而,Lahu族害怕菩提樹精靈的原因或許是源於也畏懼這種植物的泰國人。
每個村莊在新的一年開始時有一個樹木復甦的儀式,這個觀念是借自Shan族的。 Lahu、Karen、Lisu及Akha族皆有實施。選作這個儀式的樹可以是任何一種叢林樹,但它必須在某個季節會生長果實。每年男人在“第三個安習日”時,到這棵位於村莊上方丘陵上的樹並獻上一份牲禮,除非村莊有事情時才須要更多的祭品。當一個人永久脫離一個村莊或定居到一個村莊時,也須向這棵樹準備牲禮;通常包括有一頭豬或雞以及一種植物,還有其它在日常生活中居重要地位的東西,如茶、米和辣椒。Lahu Sheh Leh幾乎總是有這種進行祭祀、奉獻的聖林區,且這個地方也嚴禁流血。人們有時可從這個地方取走藥用植物,但須適當的告知當地的神靈。
有一個祭壇是用來放牲品的,它用一根棍子支撐著,且朝向聖樹或在聖樹的附近。只有首領或藥師可以代表村民接近這個祭壇。當領導人、藥師甚至是村民自己在和神靈打交道時,他們必須保持忠實、完整、堅固的信仰。然而隨著森林採伐工業的持續,聖林區的範圍變的越來越小,以至於有時它只是由一棵樹所組成的。
植物本身對山地居民而言似乎也有近乎神奇的能力,這些人甚至常覺得他們可用一些植物控制整個大自然的力量。例如,Akha族相信Iris collettii(鳶尾屬)保護他們以免被雷打,所以他們在稻田裡的茅舍附近種植這種樹,使農夫耕種時得到保護。然而,對Lahu族而言,楹樹(Albizia chinensis)幾乎有著相反的作用,它被稱為〝閃電樹〞,而且如果可能的話,Lahu人盡量不用這種樹來建造房屋,因為它會〝吸引電〞。Lahu族表示如果在一場暴風雨時,把這種樹和另一種類型的樹放在一起的話,這將是一個必被閃電擊打的地方。阿勃勒(k`a ceh,Cassia fistula)是森林中一種小的樹,而Akha族認為這植物可抵抗風暴及高速風。他們也燃燒乾果(豆類),因為這種味道似乎可以把高速風帶離房子或村莊。Lahu族說如果連續三年每天每餐都吃積雪草(Centella asiatica),那麼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傷害你了。你不會被射傷、砍傷或是以其它任何方式被傷害到。
有時植物也可保護人免於受到動物的傷害,或甚至讓人不怕牠。Lahu族有時在池邊種植鳳仙花(Impatiens balsamina)以防止蛇的接近。這種植物的花蕾或許可以產生某種對蛇有毒的物質。Rubus blepharoneurus也是一種重要植物,它被用來做成克服恐懼的護符,在一種陷阱中與瑪瑙貝重疊使用。這種堆積做了九層然後放置,所以它可藉由一種特殊的捕鳥陷阱而彈出。如果重疊的葉子彈出太多了,那表示Lahu族不須再害怕任何事了。
森林精靈亦指出何處的樹可以砍。Akha族通常向準備砍伐的樹木的樹神請求允許,他們在那棵樹上劈入一把大彎刀,且把刀留在樹上,如果隔天他們回去後發現彎刀已經掉到地上,他們相信這表示樹神並沒有允許他們砍這棵樹。如果一棵太靠近村莊入口、水源、墓地的樹被砍倒,或是一棵聖樹被砍倒。Akha族相信他們的一些家畜將被老虎吃掉,而且他們的村民也會因此變的不健康。
惡靈
植物可以對神靈產生巨大的影響,所以山地居民發展出龐大的藥用植物資料庫,以保護他們自己和影響神靈在這個村莊的活動。
部落居民熱心的努力以使邪神遠離他們家庭的成員及他們的村子。在有須要時,祭司和家庭成員使用幾種一般性的植物在這種方式上。例如,Lahu族燃燒桃樹(Prunus persica)以使邪神遠離,而且甚至稻米(Oryza sativa )在這種崇拜中也有重要地位。一般是在房子周圍灑下一些搗碎的米,這些米已由藥師施以魔力,接下來的步驟包含在一個人的枕頭下放一把鐮刀,尤其是一個特別須要保護的人,例如一個懷孕的女人,如果此人因此警覺到棉花燃燒的味道,那表示邪神已進入屋內。鐮刀馬上被抓起丟出這個房間,以趕走這個靈。
Karen相信引進的龍舌蘭(Agave americana)的肥厚樹葉上的針,對於阻擋惡靈而言是很重要的。如果惡靈在任何一個Karen村莊擾亂,人們就會把一片Agave放在門口或庭院附近。從新世界引進的一種仙人掌Opuntia dillenii,因為同樣有針而具有類似的意義。有些部落把這種植物種在他們的村莊,因為相信它多刺的特點可以阻擋惡靈。與此情況類似的是Karen族在有人常生病時,於門口掛上Smilax ovalifolia(拔契類),因為相信它的多刺可以嚇走惡靈。
為了平息偉大的Bga神,Karen族利用了許多不同的植物種子。Bga是日常生活中一個會影響個人或家庭的神,所以對祂持續的獻祭是很重要的。燒過的種子被放在棺材內死者的身體旁,因此Bag會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亡。Karen族用的植物種子包括有西瓜(Citrullus lanatus),落花生(Arachis hypogaea)和玉米(Zea mays)。他們相信成對的或是無數的種子是不好的,理想上一個人應該有三個、五個、七個不同種類種子。
Akha族在與惡靈所掌控的世界對抗時,使用很多種不同的植物。當一個人被惡靈纏住時,Smilax ovalifolia(菝契類)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植物,人們用這種藤蔓植物編成三個圈圈或環,再加上三條由白色的棉花纖維所做的繩子,然後用這個大的環狀結構套過被靈侵犯者的頭到腳,以驅趕惡靈。然後Akha族拿一大片meh(Alpinia sp.,月桃類)的葉片當鞭子,鞭打這個人的背以幫助他把惡靈趕出。
另一種用來與惡靈對抗的植物是蔓荊(Vitex trifolia),把一片這種蔓草浸在水中,然後用它鞭打被附身者的手臂、膝蓋、腳趾以驅趕惡靈。當薩滿在向神靈請教時,也把這種蔓草捆在他的頭飾上。年紀大一點的人甚至在祈禱儀式中把這種葉子帶在耳朵上。蒼白秤鉤風(Diploclisia glaucescens)是另一種讓人與惡靈保持距離的蔓草。人們有時把它放在房子的門上,有時把它穿在耳朵上或身上以做為安全的保護。山烏臼(Sapium discolor)的果實則被用來殺死一個非常可怕、非常強大的靈。
Akha族常在他們的前院種植葉片肥厚的虎尾蘭(Sansevieria trifasciata),因為他們認為這是一種〝幸運植物〞。村民們認為它可幫助預防可能帶來惡運的忌妒,它也可以幫忙增進友誼,甚至可以防止惡靈的到來。
每年Akha族有一個把惡靈驅趕出他們村莊的節日。這一天除了一個打扮成惡靈的人以外,每個人都打造出一把木劍或木槍,象徵性的把這個惡靈趕出村莊。之後這些木槍、木劍和茅被放置在村莊主要入口附近的一個木架上,以警告惡靈不得再回來。在這場人與惡靈的戰鬥中,其它無數的植物也提供作為別的武器。此外,獵人常會帶一些裸子植物(Gnetum)進入森林。到了晚上在營火中燃燒一小片這種植物可以驅趕惡靈,並且保護獵人不被其它隱藏在森林中的危險所傷害。
人們在家中有人生病或有小孩誕生時特別害怕惡靈,這段時間是家裡人最容易受到傷害的時候,Akha族在前院的入口處前、房門、屋內的牆邊、分隔男人和女人的隔板旁邊擺著Acacia megaladena(相思樹類)、Cassia sp.(決明或阿柏勒類)、Gostus speciosus、Gnetum sp.、Rubus blepharoneurus、穿鞘拔契(Smilax perfoliata)。所有這些植物都不能拿來吃或喝,而且如果可以的話,最少要用這些植物中的三種一起來擋住惡靈。
惡靈通常都會偽裝成動物甚至是人的樣子,最讓人害怕的一種樣子是weretiger(Lahu人稱它為taw),一種被惡靈附身的人。有一種形式的惡靈只吃雞(chicken taw),但另一種形式的就會吃人。它不僅有能力可以變成像猿猴一樣的動物,也可變成像貓似的動物。Lahu族相信它最常變成的樣子是猿,這種可怕的樣子可以吃掉嬰兒、死人或是病人的肉。一個有新生兒的家庭可以在門口放一些多枝的金剛篡(Euphorbia antiquorum)的莖幹以做為保護,這種植物的威力很大,所以weretiger會不敢進門來。一些其它的植物也保護村民不被weretiger所傷害。當人們在屋內感到害怕weretiger時,他們燃燒峨嵋木荷(Schima wallichii)的木材,因為它的煙可以讓weretiger的眼睛受不了而走開。當一個人被weretiger咬到之後,他們把山菅蘭(Dianella ensifolia)的根煮成湯給他喝。
對Akha的夫妻(或村莊)而言,雙胞胎的誕生可以說是降臨在他們身上最嚴重的災難,做父親的必須馬上用米殼和灰窒息這兩個小孩,然後用Molineria capitulata的葉子把屍體包起來,放到劈開的竹子當中,把竹子綁起來,最後把它埋到森林裡一個再也不會有人到的地方。用來挖掘這個洞的金屬工具會被留在這個墓的上面。小孩的父母親請求孩子的靈魂,如果在靈界被問到他們父母親的名字,就說他的〝母親是竹子器,父親是挖掘工具〞。接著這個家庭花三天兩夜和當地的薩滿或是森林的巫醫,一起燒掉他們所有的東西──包含他們的房屋和衣服,除了他們的金錢,而且從此住到村莊以外一年。如果更多被認為與雙胞胎誕生有關的不幸發生,那這個女人一定得拆除她的頭飾,這是一種幾乎不曾發生過的事。這對夫妻一定得完全跟其它的人隔離,到田裡也須走不同的道路。當他們以這種孤立的方式生活時,他們穿著用Molineria capitulata(a lah jah ma)做的衣服。
有〝可怕的誕生〞發生時,用海芋(Alocasia macrorrhiza)的葉子來做成符咒;另一種Akha族用來擋開靈的重要植物是Kaempferia sp.(山奈、薑類),也在雙胞胎誕生時使用,村民用這種植物做了一條很長的繩子,他們稱呼它為meh,把它圍在整個村子的周遭以防止靈的進一步侵入。
疾病、傷害和神靈
誕生、死亡和靈在山地部落的世界中,被惡靈附身或是被細菌、病菌感染的界線劃分是非常模糊的。對許多人而言,生病僅僅只是由惡靈所造成的,所以驅邪是醫治一個人的最主要的活動,就如同植物在醫治病人時所佔的角色,植物在驅邪活動中也扮演著重要角色。
Hmong族相信靈進入人的身體且造成痲痺或昏迷時,一定得驅邪。為此,他們煮豆科含羞草Mimosa pudica根成湯,並讓那個被附身者喝了;此外也將這種植物的莖幹放在一個小包包中,掛在那個被附身者的脖子上,做為護身符。在他們驅邪時,把tse ma mo樹(Antidesma sootepense)的樹枝放置在門邊。傳統上在驅邪儀式中所用的紙錢是用Boehmeria sidaefolia(苧麻類)的樹皮做的。當Akha族巫醫在為人施咒以治病時,使用千年健(Homalomena occulta,天南星科)和 Piper pedicellatum(胡椒類),將之浸在酒中給這個病人喝下,來把疾病趕出來。
部落裡的藥種是無限的,而且植物不僅用來治病也用來驅趕惡靈。這種把健康與神靈世界的直接聯結,使得在許多儀式中須收集、準備、利用藥用植物。例如,Lahu族在森林中收集到藥用植物時會舉行一個小儀式。在想要植物出現的地方,藥師走向這棵植物並且請求神靈幫他醫治這個人。然後他把帶殼的米灑在這棵植物及其周圍。之後,他把這棵植物採下。如果把病治好後還有剩下一些藥用植物,那它們一定會被帶到屋子、村莊外處置。
Akha族在採集植物的時候也會執行某些特定的活動,特別是在病情非常嚴重的時候。在植物採集後,必須獻給靈一些東西,通常是錢或是一些銀屑之類的東西,如果奉獻的是銀屑,那麼村裡的祭司一定要非常注意所有這些獻給〝藥靈〞的禮物都沒有掉到地上來,然後祭司前後移動三次,就好像他就是那些銀屑一般,透過這種儀式,他們相信這棵植物的所有者已經獲得了補償。
Hmong族相信一些植物是特別的有力量,如果這些植物與其它的草藥混合使用,那幾乎會使得任何藥的效果都更好。Kaempferia sp.就是這樣的一種藥,在醫治許多種病的時候它被與其它的藥用植物一起使用。
Lahu族的醫生為了確定他們的處方是可以醫治各種疾病,而經歷了一些苦難或吃了一些東西。醫生在房子或村莊內是不能吃麝貓(civetcat)、恆河猴、野山羊以及熊的肉,但如果在森林裡他們就可以吃這些東西,如果他們在屋內(或者甚至在村內)吃這些肉,那麼這個家庭的靈將會時常受到侵擾,而村民總是把他們屠殺或射殺的任何其它動物的最好的部份的肉給藥師。Lahu人也常混合使用一些長在村子裡的一些一般植物,如木瓜(Carica papaya),瓜類(Cucurbita spp.),虎尾蘭(Sansevieria trifasciata),以醫治一些內在的病痛。然而,為了使它有效果,製造這個藥的人必須吃下萵苣(Lactuca sativa)或荷蘭芹(Petroselinum crispum)的種子,因為這將會幫助這個靈〝使得藥效發揮〞。
有時候有一些其它的奇怪的程序必須要做以使得藥效發揮。一個這種例子就是Lahu族為一個放尿有困難的人準備藥的方法,他們煮Pandanus furcatus(林投類)的果實和 Pinus merkusii的松汁來醫治這種病,但他們相信只有在容器內加上三顆從橋下撿來的石頭才有效。
Akha族把Scleria terrestris的葉子放在發高燒者的身邊,他們甚至相信只要這種植物出現在屋內就可以幫助治癒疾病。
Lisu族在醫治耳朵的感染時,以一種奇怪的方法使用絹毛鳶尾(閉鞘薑Costus speciosus),他們剪下一段與被感染者身高一樣長的這種植物,然後把它放在一個熱源,像是火的附近。然後這個植物被放在病人附近讓它乾以帶來治療。Akha拿一種Amomum(益智子類,薑科)的莖和葉子,把它包成一個圈圈,且用它來擊打病人以幫助治療。
對山地部落的婦女而言,懷孕不是可以休息或減輕工作的時候,她們仍然得種田、照顧小孩、飼養動物、做衣服、準備一天三餐。但他們仍有一些預防措施以防止靈的討厭,並且避免一些植物所產生的不好的結果。例如Karen族禁止懷孕的婦女吃菠羅密(Artocarpus heterophyllus),因為他們相信這將會使得新生的嬰兒有皮膚病。
在嬰兒出生之後有著一連串的程序,依照不同的部落而有所不同。幾乎所有的部落都用竹刀來剪下新生兒的臍;Karen族把胎盤用布包起來,並且把它放在竹子當中,然後把這節竹子吊在村莊外的樹上,或是葬在前往陽臺的樓梯腳下。他們把一個竹籃倒過來,並且在它的上面放上一把刀,以遠離惡靈,保護母親和她的小孩。Hmong族對於隨著小孩誕生而來,由靈所造成的紫紅色發熱非常的熟悉,新的母親所得到的熱病,可以用排香草(Agastache rugosa)醫治。這種植物的花被放在布或手帕中,並綁在母親的脖子上以做為保護。而嬰兒的發燒則被認為是〝靈咬的〞所造成的,這時就要把Leucaena leucocephala(銀合歡類)的果子浸在冷水中,用這些水來幫嬰兒洗澡。
死是人生所無法避免的事實,但卻讓部落居民十分的害怕,產生了許多的迷信和儀式。Akha族的葬禮儀式,說明了在這個事情中植物對家人和村民的重要性。為了安撫死者的靈魂,讓他不再回到他死的那間房子,他們在用來做牲品的雞中加入leh nyoe(金枝柳,Maesa montana,紫金牛科),在煮了雞之後,把這種植物的葉子加入碗中,然後吃掉。這種牲禮是用來告訴死者的靈魂:〝走開吧!我們再也不要你了〞。另一種重要的植物是Saurauia roxburghii(彌猴桃科),它是死後〝隔離食物〞的一部份,薩滿把這種植物〝給〞死者並且告訴他:我們在此與你分開,現在起你是在靈的土地,這是給你的。這種植物不會被用在其它的用途,因為他們相信這是一種〝給靈的食物〞。當一個人死了時,Eranthemum tetragonum(爵床科)也是一種用來施咒的植物。
葬禮的儀式持續幾天,但最重要得事情是在放有死者的棺材的屋內進一餐,之後獻上一條水牛。當水牛的儀式開始時,薩滿或Pima在吟誦中把一枝Debregeasia velutina(蕁麻科)的樹枝放在牠的前面,然後由一個長者在庭院被用槍刺穿牛的心臟。這是儀式性的宰殺。當牠倒下後,村民們跳過這隻獸,並把水注入牠的口中以防止發出任何聲音。如果這隻垂死的動物製造出一點聲音,那將會對死者及他的家人帶來壞運。這隻動物死了之後,拿一些羊齒類的Dryopteris cochleata(麟毛蕨類)與這隻動物的血混合,並由祭師唸一道咒語或祈禱。接著仔細的清洗這隻水牛,並把羊齒類的弧脈鳳尾蕨(Pteris biaurita)放在頭上、瑪瑙貝放在頭頂。稻米灑在頭上和身體上,直到牠被完全的覆蓋了。
有時候羊齒類的Araiostegia pulchra(膜蓋蕨類)的葉子也放在這隻犧牲的動物的頭上,據說這種植物可以牽引死者的靈魂到達祖先的家。當豬或其它動物用做牲禮時,也可以使用羊齒類或瑪瑙貝,因為宰殺何種動物是依據死者家庭的財富狀況而決定的。客人們來吃哀悼參時,把喬木紫珠(Callicarpa arborea)的葉子放到死者的家中。最後,在棺材入葬前,拿Litsea monopetala(樟科木薑子類)的樹皮在棺材上搓揉。
柏萊花(Cryptostegia grandiflora)被認為是〝寡婦的植物〞,因為寡婦們相信,如果她們戴著這種植物的花,她們將會再度結婚。
死亡並不是一個關係的結束,尤其是對Akha族而言,因為每年都有幾次的獻牲禮給祖先。每個Akha家族都有一個用竹子做的祖先祭壇,掛在屋內分開男女空間的隔版的女性空間那一邊。Akha最神聖的一種植物是銳葉柃木(Eurya acuminata),所以它的葉子一年中有九次被用在給祖先的特別的牲禮上,這種植物的芽尖和其它的東西,包括米,被放在祖先的祭壇上。銳葉柃木的木材也是非常神聖的,以至於它不能在任何東西之下被使用,它只能用在房屋結構的上面部份或是屋頂。特別的飲料或茶都加入薑(Zingiber officinale),獻給祖先或是給人喝,當他們在做牲禮時。事實上,Akha族相信製作任何牲禮時都要有一點薑在裡面,因為在使靈高興上,這是非常重要的。有時也放一點Chlorophytum orchidastrum(百合科)在給祖先的牲禮上。
關於植物和靈的傳說
有幾個傳說可以說明,在幾個不同的山地部落文化裡,植物在心靈上和儀式上的重要性。傳統上,當一個人想要對另外一個人造成傷害時,他會切碎〝老虎的腮鬚〞,把他放到受害者的食物中,以造成不消化,及其它屬於消化系統的嚴重問題。在Lisu族中,他們稱呼Mukia javanica(瓜科)為la meh tzeu或〝老虎的腮鬚〞。這種植物被用來引誘嘔吐,以清潔有老虎腮鬚的身體。今天它仍然被使用,但只有在吃下壞的食物或是有毒食物時。
一個或許是源於中國的傳說,長久提到了紅花緬梔(Plumeria rubra)。這種植物被Lahu族的宗教領袖用來保護他們不被惡靈侵犯,也被用來改變靈的心意,特別是那些影響年輕人的靈,例如,薩滿或許在愛情事件中被要求使用這種植物。
Karen族把Acacia concinna(相思樹類)的種子放在水中以做為一個好的象徵。如果給一個人這些種子和水,是表示對他的尊敬,並有賠罪的意思在裡面。換句話說,這種種子是一種了不起的尊敬和關係的象徵。在新年的時候,他們常用這種水洗臉和手。如果有人對祖先有不好的想法或是說了什麼錯的話,他可以用這種水沖洗以解除他的罪惡。當一個母親沒錢可以給接生婆時,那麼她可以給她這種水以示感謝和尊敬。
Karen族的人會用鹽膚木(Rhus chinensis)的木材做成笛子或號角,但在滿月的時候,他們不會吹它,因為這將會帶來壞運。此外,Hmong族相信南瓜(squash,Cucurbita spp.)是可以禁慾的,所以他們給士兵和大象這種食物。
Akha族相信在選擇儲藏米的安全場所時,鹽膚木是一種重要的植物。當建造穀倉來儲藏米時,先在地上放一顆石頭,然後蓋上九層這種植物的葉子。然後,上面才放米。
Phoebe lanceolata(樟科)是一種生長在森林裡的小樹。Akha族把它的葉子搗成糊狀用來塗抹傷口。
部落一個有趣的傳說提到三對節(Clerodendrum serratum),對許多部落而言,這是一種重要的藥用植物。Lahu族傳說這種植物是幾個世紀以前,上帝為一個生病的人而造的。這個人提供母牛的後腿或某一部份,如果這種植物可以治好他。因此,Lahu族認為這種植物就像是〝母牛的二分之一〞,可來醫治瘧疾,以及腹部的疼痛及問題。
Lahu族也用Cleistanthus hirsutulus(大戟科)來醫治感染的疾病。他們有一個關於母水牛的傳說:牠的生殖器官受到了感染,而且蛆已經開始咬食這個器官。神給Lahu人這種植物來醫治這種感染,它確實見效了,但之後這隻水牛卻已經不能順利小便了。這種植物被用在人以及動物的身上。
Akha用飛龍掌血(ho ca la sah, Toddalia asiatica)醫治因燒殺齧齒類動物所引起的疾病,一種被認為足以殺人的病。這種病會造成隆起的紅色小斑點。Akha族主張老鼠是從潰爛來的,而聞到燃燒老鼠的煙的人都對這種病敏感。這種植物與屋內老鼠的紅色和白色的糞便混合,用成糊狀藥以塗在潰爛處。
靈充滿在山地部落環境的每一部份,而植物是高地居民用來處理靈的一個關鍵性材料。無論是農作物、森林中的樹、疾病、誕生或死亡,植物在這個難以處理的、不安的關係中,被用在不同的神靈儀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