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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與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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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原住民族的植物傳說(上)

劉淑華(1995 讀書報告)       r_hand.gif (969 bytes)

前言

天在我們所居住的土地上-臺灣,除了主體民族,漢族之外,還有操南島語的原住民。一般相信現存臺灣原住民移入臺灣,最早可能在公元前的第三個年,(third millennium B.C.)間,即距今約五千年前。臺灣北部山地的泰雅族和賽夏族可能就是最早移民的後裔。他們移入時也許還是先陶時代(pre-ceramic age),也許因其原居地無陶器的製作,所以他們一直不製作陶器;繼泰雅族和賽夏族之後移入臺灣的,可能是中部山地的布農族、邵族,和鄒族。這三族的移入可能在三千多年前;再晚約一千年,在東南亞一代巨石文化(megalithic culture)興盛的時代,有南部山地排灣群諸族,即魯凱族、排彎族、和卑南族的移入;東部阿美族移入較晚,可能已是公元以後了。這一年代的推定是根據其文化與菲律賓金屬文化相似得來的;雅美族移到臺灣蘭嶼是最晚的,可能在唐宋之間,由於居地孤懸海外,保存原始文化成份特別多。

至於現居在臺灣中央山脈和東部峽谷及海岸地區的南島係原住民人口的分類,是因時因人而異。山地行政方面,多採七族的分法,即泰雅(Atayal)、賽夏(Saisiat)、布農(Bunun)、鄒(Tsou,昔以臺語發音譯作曹)、排灣(Paiwan)、阿美(Ami)、和雅美(Yami);至於一般大家所熟悉的九族分法,則是根據學術上的分類。所謂九族的分法,就是把排灣族分為排灣(Paiwan)、魯凱(Rukai)、和卑南(Puyuma),便構成了九族。(1)

 

在了解臺灣原住民的來源、血統、及分類之後,我們將進入這次的主題-民族植物學。不過在此之前,有一個關念大家必須認知到:須屏除漢民族的民族優越感,始能真正了解原住民文化的內涵。原住民對於植物是以宗教的態度來看待,這種思想源於早期的泛靈信仰。依此,以下就所收集的資料將之分為原始傳說、和農業祭祀兩大主題,但為了使所收集的資料能完全呈現出來,所以增列了第三項目-各族作物的介紹。其實,原住民對於植物的利用應該是多彩多姿的,今天我們所呈現的,相信只是冰山的一角。若有不足,希望見諒。同時,如有意見,也希望您能提供。

 

一、民族與植物傳說

臺灣的原住民因其文化進展較慢,生活方式原始,故其傳說內容自亦樸實憨直;但坦率天真,可謂其特質。至於內容方面則充份反應出每一民族的民族性與特色,Paiwan族與Ami族者較曲折細緻,出自Bunun族與Tsaou族者略帶粗野勇猛,出自Atayal族與Sazeku族者具備直截雄勁之風。(文內之原住民語,悉按羅馬字拼音法譯出)。(2)

 

靈樹

從前,有四青年至中央山脈殺人頭,於任務達成後在歸途中休憩於某一大樹下。此樹為一經千年風霜雨雪之老樹,高高之枝參入雲霄,樹幹之半面為木質,另半面已化為堅石矣。此時有一青年血氣方剛,用力一刀向老樹砍去,只見懸於樹上之人頭突然張開血眼盯住四人曰:「我不怕汝等,祇怕此大樹」;話猶未了,頓時暴風大作,當場二人因而死亡,一人變啞,僅有一始終未發一言者,乃得安返部落,並以此大樹發怒之事實相告。故今日每於巨木下通過必無言,即為此故。                      -Atayal族,萬大社

相傳霧社之東,高聳著二秀麗之山;北為奇萊主山(海拔11,695尺),南為能高山(海拔10,732尺);「Pa-rao」山立於其側。此山頂上長有靈樹一株,如見世人作下不義之事,必狂風大作,頗為靈驗。           -Sazeku族,霧社

昔有夫妻一對出外旅行。某夜,露宿於一大樹下,並於樹側置有麻布一卷;睡至半夜,突見麻布不翼兒飛,夫妻倆遂點燃松明,遍找不著。其夫大怒,斷定此必木精所為,乃拔刀砍之;頓時狂風大作,天地為之振動。自此以後,每於此樹旁通過時,不得發聲,因懼木精發怒而起狂風也。

-Sazeku族,霧社

 

大樹

太古之時,人類均自地中獲得穀物。一日,有一妊婦至地中取穀物,於返歸地面之瞬間,突然山崩地裂。此妊婦之半身遂陷於土中,不能自拔。古時人人均避忌接觸妊婦,此婦即因此死亡,數日後化為一棵大樹。

-Paiwan族,Supaiwan社

茄苳之血

昔有草山先住民二人。一日,狩獵歸來,為獵物分配不均發生口角。內一人怒,遂將另一人射殺。當場目睹之少女大為恐怖,皆隱入茄苳樹之幹內。故今日砍伐茄苳樹時,均見有鮮血流出。

-Paiwan族,Kasupokan社

榕樹之根

昔日,海中有一大榕樹,其根蔓延至四方。某日有Pnzyayan、Parobuarn、Rikurikn 三人擬乘船往他國,見榕樹之根向外延展,遂利用之抵達目的地。此時,臺東有一名 Zyaorun 者,亦沿此根至他國,攜一少女歸。恐此女返逃,遂將根砍斷。自此,此寶貴之根不再復有。

-Paiwan族,Kasupokan社

檳榔與Bira

昔有夫妻兩人,感情頗惡,日夜因瑣事爭吵。其妻每於夫外出工作時,作下不可告人之事。久而久之,事為夫所悉,憤即面叱之。因此,一對姦夫淫婦遂羞憤自殺。數日後,於二人之墓上長出兩種不同之植物:一株高聳雲際,一為纏於此樹上之籐。好奇者採籐葉包樹果而囁之,其味初澀後甘,社內大為風行。此即為檳榔與「Bira」是也。              -Ami族,南勢社

昔有一美女,其父母終日監護其側,視同掌上珠。因其美貌,Maratan 神見之心動,遂於其尚未出嫁時迎娶至天宮。雙親倆頓失愛女,頗為傷心。二日後於女墓上長出檳榔樹與 Bira 籐,其母取 Bira 之葉囓之,稍覺辛味,復取檳榔果實食之,其味更澀而難耐。遂以石塊投之,此石頓擊為粉碎。一時好奇,遂以此三者混合囓之,初覺有澀味,逐漸變甜,後更有清心之感。於是大喜過望,廣事宣傳,遂便為今日部落內唯一之嗜好物。據云,當時之石粉,即市是今日之石灰。                 -Ami族,馬太鞍社

 

康榔

昔有一懶惰少年,終年不務正業;雙親倆時加訓叱,卻視同耳邊風。此種劣性日益增長,遂為村人等所憎厭,群起將其逐出村外。此一少年受此刺激後,自知無顏見父母,乃餓死曠野。數日後,於其死骸頭上長出一種植物,叫作康榔子(Raparapu)。

註:康榔與檳榔不同,但康榔亦為棕櫚科、Areka 屬。Ami族稱檳榔Poatuku,稱康榔子為 Sodetuziyuro 或 Konron;Paiwan 族稱康榔為 Hamipon ,其果實與新芽均可作食用。

 

昔有一少年,幼時父母雙亡,係由繼母撫養成人。繼母偏見過深,此男雖日夜辛勤工作,亦未能獲得諒解,憎惡之心反與日俱增。此男思前想後,頓萌厭世之念,遂隱入山中化為「松」。今日,有人稱松樹為「壯健之男」,實因此故。                     -平埔

 

山芭蕉

昔日,有名 Sauraryan 之男人一日向其懷孕之妻曰:「汝如生男則育之,生女則殺之」。數日後其妻於夫外出時產下一女,因懼夫殺之,遂瞞其夫暗地撫養。十數年後,此姝長得婷婷玉立。某日盛裝送晝飯至父處,其父見女至,命其往河邊打水。行近河邊見河水枯乾,以此返告其父;父不悅,乃命其再往取之。女驚懼之餘,遂於河邊化為山芭蕉。其母於家中見女久未歸,頗為著急。往詢其夫,亦答曰不知。遂至山谷間尋找,見一芭蕉之側脫有女兒之外衣,斷定此必為其化身,遂自亦於當地化為山芭蕉。Saurarkyan 見妻女均未歸,往山間尋找。見河邊長有山芭蕉二株,推知此必為其妻女之化身。大怒之下,乃揮刀砍之,祇聞「Tou-n」之聲而倒。

-Paiwan族,Sukusukusu社

 

甘薯

從前,人死,乃以葛藤綁紮後,埋於地中。其後不久,見有異樣之蔓草生焉;掘之,藤下生有甘薯;食之,味頗甘美,因而植薯之風傳播全社。故相傳:甘薯係由葛藤所變。

-Bunun族,丹大社

 

Katume草

昔時,有名 Maturo、Kasisa、Katume 兄弟三人,某日同出遊樂。長兄 Maturo 向其小弟曰:「汝能變為粟否」?弟答曰:「能」。兄曰:「汝如此矮小,變粟定非易事」。此時,其次兄 Kasisa 亦從旁譏之:「汝之眼細小,如何能變粟」。Katkume 聞言大怒曰:「汝等請勿說譏諷之語」!言罷,用力拖拉兄等之腳。今日 Maturo、Kasisa 草係直生,而 Katume 草卻橫生,其目的在拖拉前者之草根係雪前恥。

-Bunun 族,丹大社

 

昔日,有鼠一頭攜粟至,祖先等以此粟播於一尺方之地中。當時,粟一粒可養活數人,稱之為粟之王。其形稍大,帶長毛,能發號施令,命令出穗較遲之粟早日出穗。每當風和日麗之日,各穗出齊,此王必走告世人趕緊收刈,貯於穀倉內。如此王離開,翌年定必為凶年。(部落內之口碑)

最初搗粟之法係用手揉,後來以木剞凹作臼搗之。從前一粒粟可供數口之家-一日之食用足足有餘,餘留之粟粒均置於石垣內。

-Bunun族,Ibaho 社

註:搗粟係妙齡少女之事。各部落每至初更,即聞「Bokubokubon、Bokubokubokubon、Bokubokubon、Bokubokubokubokubon」有節拍之搗粟聲。青男子受此節拍之引召,遂群集各自合意之少女前,助其搗粟。他們之間芝交際頗為清白,於結婚前除間或有相擁跳舞之事外,別無其它行為。某日,天降粟於人間。人類不知此為何物,拾三粒而煮之,突然膨脹,充塞全室;遂以一粒或半粒煮之,亦可供數口之家一日之食糧而有餘。每於長途涉獵時,僅攜數粒即已足。當時有一妊婦,性懶,乃將數粒之粟同時投入熱湯中煮之。因膨脹過速,此婦遂被壓斃。自此以後,此粟已不復再有。

-Paiwan 族,牡丹路社、犬竹高社、Atudasu 社、Masirigi社、Supaiwan社

 

從前,人類不知有穀物,天盛粟於瓢內授與蒼生。自此人人種粟,收穫日豐,並以此作主食。據云:此盛粟之瓢今已成為化石。

-Bunun 族,丹大社

昔有一人於挖掘山竽時,發現所掘之穴次第變大。一時好奇心起,遂架梯爬入穴內。行不數步,此穴突然開朗,見有一華貴之大夏聳立其間;內住有一老人名 Tamuunai。老人見生人,大怒,責其為何如此唐突。此人自稱Kanapu,因掘山竽誤闖入此室,希能原諒。老人聞言後,不再介意,反領其至另一室,取餅與之。Kanapu 初不知此珍品為何物,待老者解釋為係用粟作成之餅後,嚼之,味果甘美,乃商親請老人授與粟種。歸時,便攜返大角豆及木豆種子。今日每於「粟祭」時,必遙祭 Tamuunai 老人,藉以懷念其授粟之恩德。               -Tsaou 族,Kadeboru 社

相傳,於Ruboan 地方有一株大榕樹,其根蔓延至紅頭嶼,見嶼上居民均煮一種名 Pusira-ku 之種子(係粟之一種)而食之。婦人遂以此種子置於陰部內攜歸,誰知於中途放尿時,將其流失。後有一男人,再度經紅頭嶼將粟置於陰莖內攜歸,此為粟之始也。                      -Tsaou族,Kadeboru 社

從前,人人均食草根、樹皮、生果為生。一日,有一匹狐狸於崖下大解;樹日後,一草自其糞便中發芽生長。待長成後,味頗甘美;遂將種子分發與各部落栽植,此即今日所謂之粟。-Saisait 族,大隘社

昔有一男孩投石於高空飛翔之小鳥,突自鳥喙內掉下一物。拾起栽培之,即為美味之粟。當時一粒粟能收穫約二斗之實,居民莫不以得此珍物而欣喜。

-Saisait 族,Garawan 社

昔有一名 Nakao 者,居於 Ragasan。某日,突覺耳朵發癢,聽覺不明;遂以手挖之,見一粒小圓物掉落地上。數月後於該處長出一株小草,並結成一連串之實,取一粒於鍋中煮之,因膨脹過速,此鍋為之破裂;切為數片後煮之,滿鍋子均為甘美之飯。此即粟是也。                 -Ami族,奇密社

從前,有 Pogusan 與 Depokanan 二人,自天上 Tyaribabao 處取得粟種而栽培之。此為粟之始。今日每當祭祀時,必以供物供獻此二人,聊表感謝之意。

-Paiwan 族,Sukusuku 社

昔有一男,步行至某一不知名之地方,見一家門前晒有小豆種子,擬乘機偷此種子歸。一時計上心來,乃取一粒置於陰莖之包皮內;卻因步行不便,致被其家人發現。經搜查全身,未有所獲,遂得釋歸。部落內之有小豆,係自此時開始。至於落花生種子,係由一小鳥埋於旱田中,後發芽結實。以其味美,遂廣事栽培之。                       -Bunun 族,巒

往古,傳入之穀物僅為粟、黍及四國椑而已。世人之有陸稻係晚近之事,是故先住民等欠缺稻之祭典。相傳稻種之傳入,係由一鼠銜歸而置於先住民之床下被發現者。世人因不知何物,於旱田中市試行栽種,採其實煮之,其實較粟更甘美,遂廣予栽培之。(節譯自「臺灣蕃族志」)

 

煙草

昔某處有兄妹二人互行夫妻之道,事為父母所悉,大怒而責罵之;兄妹倆頗覺羞憤,數日來茶飯不進,面容清瘦。又見自家門前掛有弓二張,乃萌自殺之念,經雙雙以箭刺身而死。如此經過五、六個月,於男之死處長出一株葉上有筋之煙草,於女之死處長有一株圓葉無筋之煙草。

-Ami 族,奇密社

從前,有一少女,年長尚未覓得如意郎君,終日長噓短嘆。一日向其父曰:「女實命薄,此生已覺乏味,不如死好。待女死後,家中水缸之水會自滿;且女之墓上亦會長出一種草,希能將此草移植於他處」。父聞言叱之,今後不得再講如此不吉之語。數月後,此女果一病不起。父母倆悲泣之餘,乃將其屍葬之。翌晨,母起身見水缸水滿;載往女墓視之,果見一不知名之草生焉。憶起少女生前之語,遂將此草移植他處。不久,此草自下而上變赤,取此葉於火上烤之,捲之後點火吸之,味之佳美無以復加。於是勸鄰人等吸食,煙草乃因此普及全部落。如此怪事繼續良久,父母倆思女心切,懷疑愛女或許尚在人間,託人四處找尋均不見蹤影;遂攜同鐵鍬至女墓上,掘開察看,祇見白骨一堆,別無他物,重新將墳土蓋好。自此以後,水缸之水不會自滿,女墓上再也不會長出煙草來。-Ami 族,南勢

註:按馬鞍太社之傳說,煙草乃係男生所變者。據云:從前有一對夫妻,生有一男孩,頗為鐘愛。某日,男孩一病身亡,父母倆哭得死去活來。一年後,於男孩墓上長出煙草,藉以慰父母寂寞之心。

 

昔有一名 Marupiden 之美女,與 Marupiruku 少年已定終身。不數日後,此少年卻一病身亡。此女覺身世飄零,遂亦殉情而死。其母憶及此女於臨終時曾以告以:「不孝罪孽深重,無以報吾母,但於女死後五日,於女墓上長出一種`草,採之切成絲,於納悶之時,點火吸之,所有塵世勞苦均將忘懷」。五日後,果見墓上長有此奇草,吸之全身愉快。此即為今日之煙草。

-Ami 族,馬蘭社

昔於某山麓,突見有煙吐出;祖先等頗覺驚奇,前往察看,見有數人在,詢以何以能口吐火光。彼等聞言笑曰:「此非火,乃煙草是也。煩悶時吸之,心情愉快,不信可試之」;並授以各種煙管。祖先等吸之,味果芬芳;遂以穫物與之交換,攜歸部落內栽種。        -Bunun族,Takebrka、丹

 

 

二、 植物與祭祀的神秘關係

 

臺灣的原住民雖然長期以來專注於狩獵事業,但實際上的生活依據,仍脫不了農耕,其中又以植粟最為重要,再加上原住民宗教關念的密切結合,因此發展出饒富意味的農耕祭禮。其行使方式,因年齡、身份或性別不同而各異,但其基本精神,無非在祈求作物之豐饒與災害之消除。(3)

(一)Ami族(Toran 社)

一般而言,農耕儀禮分為定期與臨時性兩種:

定期性

播粟(Misa-umah to ramuro)

Mitri?ho 播粟期近須先舉行避忌之儀式,叫做 Mitri?ho,該時如有社人死亡時,死者之家必須殺豬贖罪,超渡死靈昇天,然後才能昇天,然後才能播粟。

Mirtapo? 避忌後之次日行「拔」禮(Mitapo?),主祭者手持芭蕉葉,高唱咒文,然後殺豬祭神靈(Kawas),以拔除社內之惡運。

Misa-havai 「拔」禮之次日行 Misa-havai 祭,Havai 一字指粟、稻等作物而言,亦含有預告之意。是日令社中少年搞打銅鑼(Tatopoan),告知神靈,播粟即將開始。自是日始,全村禁食魚與貝,不准用海水沐浴。

Misa-asar Misa-havai 之次日為準備種子日,自是日黃昏始不准於社內以粟種戶相授受,如不得已非向外界交換粟種時,得以檳榔或粟餅換取之。

Paturung Misa-asar 之次日為開始播種日(預播),是日各戶均須參加播種之預習,自早至晚,不得間斷,參預者大都係一家之長,臨行前須飲食少量供奉過祖靈之酒肉,回家實還須割兩支鬼茅,將葉尾打結後插於田中,以祈粟之成長快速。是日絕對禁止接觸或河裡之魚類及粟田裡長出之荳類與蔬菜,男女不准有性行為。

Pakwrang Paturung 之次日為補魚日,此日禁忌已過,女人可整天從事搗米或洗衣工作,該時僅等待下雨而開始全面之播種(Masa-umah)。補魚行事係一種脫聖之儀禮,每於農耕儀禮、出生、結婚、喪葬等儀式終了時,必外出補魚,此係 Ami 族人相沿不變之風俗之一。

Ami 族真正之播粟日,須視月亮之盈虛而決定,有些社認為半月時開始播粟為佳,亦有認定滿月時為佳者,也有視月亮漸行消失時為播粟日。

 

割粟(Mi-ramuro)

割粟前須先沐浴更衣,割粟時不得飲水,此為 Ami族Torna社的特殊禁忌之一,割粟前並無任何儀禮。割下之粟於肩挑或搬運時不得言重,否則粟神會發怒。割粟之第一日歸家後才舉行粟之祭禮,取當日割取之粟粒撒於酒中,祈禱神靈不讓粟粒逃走,或為惡神強走,此種祭祀由各戶單獨舉行。

粟之上倉工作,每戶指定一女性為之,此女被稱為 Si-rsn-ai。男人之所以無權上倉,主因男人喜食饅,饅滑而難掌握,故亦難貯粟故也。曾食饅之女性亦不能充當此職。粟之上倉須於早餐前完成,早餐時上倉之女不得站立於倉口,避免為鼠類獲悉而偷食也。

粟收割完後開始飲酒,飲酒場所多半選擇打獵有功者或組長之家,並殺牛佐食,參育飲酒者均屬 Mikomolai (註1)以上各組組員。飲酒完後之次日為補魚日,補之魚晒成魚乾後,作為收穫祭時大會參之用。

 

粟收穫祭(Ki-ruma?-an)

農事完後即舉行此一大祭,祭前並無特別之禁忌,家家戶戶都以極度愉快之心情期待大祭之來臨。祭日早晨,全村齊集集會所,由 Mikomolai 組員分至各護提取酒餚,作大晏之準備,Mihingai 以下各組則盛裝出而舞蹈,由 Mihiningai 組召集之,遲到者將受處罰。

Panumnum 粟收穫祭時之跳舞稱為 Panumnumai,須連續跳上五天不間斷,晝間僅男人獨跳,夜晚則男女攜手共舞,女子可挑選其心愛者為舞伴。彼等相信舞會規模愈龐大,則作物收成愈豐富。

Mikus?e 舞會進行至第五天夜晚十二時左右,新任之Mikomolai 組長向大眾宣佈命令,作各項工作之分配,由Kapah(註1) 組外出割茅,其上組則負責立柱、掘穴,俾於翌日清晨建竣一濱海茅屋。此地佔地七十坪,稱為 Ki-ruma?-an,內備有平坦石板作為長者之坐位,並由 Kapah 歸家抬鍋、釜來此屋。待一切準備就緒後,遂舉行一種類似馬拉松賽跑之長程賽跑,優勝組由酋長獎勵之,此種競賽且有大規模體力訓練之精神。競賽完畢後一個月間,每晚舉行舞會,白晝照長至田間工作。

註:Ami族的社會組織以年齡來區分,因此: Pakarungai:12-15歲之未成年組。Kapah:Pakarungai 於五年後獲得晉升者,為青年組,亦為社會之主力,可以結婚。從Kapah 之後,每隔三、四年組成一組,而Mihiningai 就是繼Kapah後的一組。

 

臨時性

求雨祭(Paka-oral)

有兩種:

第一法係指使喪偶者至河邊撒水,死者之靈魂眼見親人受愚弄,故哭泣,此就是雨。

第二法係指使 Kapah 組員登高山採山苔推積於河之下方,並於其上跳舞,邊跳邊喊:『Oral-to-o!』,即降雨之意。如此翻四次,遂被天神瞧見,認凡人於如此污穢之處跳舞,不如降雨以趕走之。

 

求晴祭(Paka-trilar)

全社集合一處,白晝以竹鞭點火燃燒各戶,一面叩牆,不時高呼:『Tsidal to-o!』,即『晴天』之意。下雪或起颱風時,因係短時間內即會停止,故無行使儀禮之風習。

 

驅蟲祭(Mi varak to vao)

蟲害發生時,各戶均須準備一竹筒,由老者捉田中之蟲數隻置於其內,投棄於河裡或海中,讓其流失,並高喊:『汝等請歸罷!』

 

(二)Paiwan 族(高士佛社)

定期性農祭

開墾祭

開墾祭之日係由酋長決定之,決定後則風雨無阻,必須按期實施。祭前兩日全村均須外出狩獵,獵取之山豬,其肉暫存於酋長家,待開墾完後社人分食之。開墾日清晨,每戶派出公差一名為酋長開墾新田,場所亦由酋長決定,此田被稱為祭田(Parisian),該田之收穫物歸酋長所有,部份之粟則作餅、釀酒,除供奉祖靈者外,餘皆為今後大晏之用。計田裡不准有人爭吵或打蛇,開墾完後則集中酋長家舉行大晏,酋長並提供前狩獵時貯存之山豬肉以饗社人。墾後又行燒田行事燒後之田(Lumama-ta-Koma)之初作大都係植粟、芋或蕃薯者。

 

播粟祭

播粟(Chumugut-toa-Vago,Gumusam)之前日,由酋長於家屋之附近擇定祭田(Parisian)地點,周圍圍以木樁,並取一個竹筒,盛水後置於路之旁,次晨由各方男女挑選孩童一人,取竹筒及粟種一把赴祭田撒水播種,然後全社開始播粟。播粟完後並切豬骨及豬肉少許,放於九枚之 Kodetu 葉中,置於美麗之圓石上以祭神靈,巫女則唸咒文,大意係希冀播下之粟芋及蕃薯都能長得高大。

粟新芽祭 粟之新芽達五分長時則舉行新芽祭,由祭司齊集酋長家行之,同時巫女則外出赴各戶之粟田中用 Kodetu 葉作祭祀,口中唸咒文:『謹以至誠,以水晒之,祈得豐收』。粟穗長出後舉行 Paperazuku 祭,巫女與祭司均赴田間,以豬油與豬肉供奉神明,祈求害蟲、害鳥遠離。

 

收穫前祭

此祭係於酋長之家舉行之,是日凡從事收穫之社人都不准談話、打噴嚏或放屁,留守社中者凡事都須謹慎,因此為一隆重之祭日,如果有人犯了錯,連酋長之生命都會有危險。祭中酋長不必盛裝,僅以豬之前腿、粟餅與豬肉,用 Kodetu 之葉包裹後奉獻於 Tumasu 之前,由巫女宣佈割粟日期。

 

割粟祭(Masarut)

粟全部收割完畢後遂行 Masarut祭,是年如為豐收時要作 形大粟餅(此餅只准於收穫祭中作之),由戴頭環、掛腰飾之盛裝孩童,用紅布包後,以背負之,巡迴社內跳舞,跳至社之廣場時,則社人出而共舞之,此舞繼續達四五天以上至一週不等。該時可盡情享樂。,巫女則步行至各戶代作禱告。粟收穫祭時,外出者均須全部歸社,五日內不得至田間工作,其中前二日為祭日,後三日為男子出獵日。粟之上倉前,由巫女任選一戶行『粟之祈禱(Parisi-to-Gusam)』,祈求粟酒味美而芬芳。酋長則巡迴各戶收取粟租,是月沒有祭祀,僅飲酒而已。

 

不定期之祭儀

祈雨時(Paqojal-toa-Parisi)

不作特別之祭祀,僅由酋長主持,招巫女於家前之木臺上敷以 Kodetu 葉,盛以鹹肉,高唱咒文,禁忌殺生。

 

驅蟲祭

於粟田生蟲(Qachuvichuvi)時行之,以 Kodetu 葉包豬肉供奉 tumasu 前,巫女唱著咒文,巡迴田間之周圍裝打木樁狀,以示驅害蟲於木柵外也。然後取曾有害蟲寄生之粟莖,用 Kayugai 芋葉包裹後,投於河中,讓其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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